328.带壳的牡蛎是大人的心脏 (第2/2页)
即使曾经历过那些甚至都不愿回忆起来的宿命,可绘梨衣还是觉得路明非就是那种强大得天都能托起来的人,他能做到任何事,走到哪里都是所有人眼中的焦点,有他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路明非抚摸那头微微泛着暗红色头发的手停住了,他原本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却又笑起来。
“这个世界不会抛弃谁,只是看谁不愿意继续走下去了。”路明非缓缓地说,他好像在跟绘梨衣讲述一个莫大的秘密,可那其实只是无病呻吟般的……陈述。
他看过蛇岐八家内部的资料,知道其实每一个身体里流淌着皇血的人都被看作是应命而生,源稚生是天照命、绘梨衣是月读命,而源稚女,他是须佐之男命。
天照命始终是最弱小的,而绘梨衣是掌握着审判的月读。
她其实才是路明非手中那把无坚不摧的刀,但路明非不愿意使用她。
他反省自己曾把绘梨衣当做武器来看,再用看待女孩的目光来看待绘梨衣,就会想这样的人怎么能被送上战场呢。
她应该被捧在手心里,见不到血腥的东西也见不到黑暗的东西。
所以路明非不愿意带着绘梨衣一起前往多摩川,即使依靠女孩的言灵即使是次代种也能重创。
夏弥说如果圣骸如今仍寄生在八岐大蛇的身体里,那条蛇应该只是个被龙血侵蚀的可怜虫。
它或许能从各个方面媲美次代种,但白王不会让承载圣骸的工具拥有属于自己的智慧,那种野兽般的东西就算是自卫队也能在付出一定代价之后完全解决掉。
风像是妖鬼那样在城市的上空呼啸,路明非为绘梨衣披上一件衣服,帮她把手机解锁。
“等下我走了之后你就叫夏弥和小康过来陪你,他们是可以信任的人,有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伤害到你。”他看着绘梨衣的眼睛轻声说,然后伸手在女孩的枕头下面摸索,摸到了一件冰冷的金属制物。
是一把很有些小巧的女士手枪,被镀上了一层淡粉色的金属电镀层。
“知道怎么开枪吗?”路明非把绘梨衣的手腕捏在手心,然后把那只纤细白皙的掌心翻过来,把枪放在女孩的手中。
绘梨衣点点头,当着路明非的面打开保险、上膛,将枪口对着窗纱之间的缝隙做出开枪的动作,口中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如果有除了夏弥和小康之外的人想带你走,用这把枪来对付他。”路明非说,“把枪口对着他的脑袋发射。”
绘梨衣其实并不需要什么武器,因为在蛇岐八家看来她自己就是一件传奇般的武器。
可是在使用黄金圣浆之后绘梨衣还从没念颂过审判的龙文,路明非不知道使用言灵会不会导致女孩的血统再次暴走恶化,所以干脆就禁止她使用那种死神一样的力量。
枪膛中的第一颗子弹和弹匣中的最后一颗子弹都是恺撒赠与的贤者之石磨制的弹头,那种从龙类尸骨中提炼出来的纯净精神元素能对任何体内流淌龙血的目标造成致命伤害,就算是奥丁站在绘梨衣的面前不小心中弹的话也不得不退走。
绘梨衣乖巧地点点头,路明非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如果是哥哥呢?”她问。
“叫夏弥把他赶走,源稚生要把你接走的话一看就是没安好心,说不定是谁在背后指使呢。”路明非信誓旦旦。
源稚生这厮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橘政宗说什么就做什么,像是只哈巴狗。
绘梨衣用力点头。
然后路明非和绘梨衣都不说话了,像是两个人都找不到什么话题了。
坐了几分钟之后路明非挠挠头发,“我要走了。”他说。
绘梨衣却伸手牵住他的衣角,认真地去看路明非的眼睛。
“你真的爱我吗,路明非?”她问,这个语气又不像是个孩子了,倒像是诺诺。
路明非眨眨眼,笑出声。
“我爱你啊。”他说。
“你为什么爱我?”绘梨衣转过头来看路明非。
她的眼睛闪烁着陶瓷釉色般的光芒,黑色的蕾丝发带不经意间搭在路明非的肩上。
“绘梨衣和夏弥学坏了。”路明非摸摸女孩的头顶,脸上还是在笑。
“哼哼。”她也笑,眼睛眯起来像是一头装作狡黠的小鹿,其实两只手都紧张得捧紧了杯子。
“我读高中的时候在文学社看过一个绘本,”路明非也把脚放上床,他看着窗外,冰雪落在窗玻璃上的沙沙声好像都在此刻小了下去,
“那个绘本的名字叫做《带壳的牡蛎是大人的心脏》,里面说爱情是夏天夜晚的冰激凌,明知道会长胖会长蛀牙,可每次当有人问‘你喜不喜欢夏天夜晚的冰激凌’的时候,我都会说喜欢。”
绘梨衣认真地看着他的侧脸,路明非都被看得有点害羞了,“所以爱就是爱,是生理性的喜欢,看到你的时候多巴胺就会分泌,在你旁边会闻到你身上的香气,和你在一起无论人生如何寂寥孤独也会觉得安心。”他说。
可是这么说未免有点煽情,路明非清了清嗓子,看向心情忽然愉悦起来的绘梨衣岔开话题:“所以就是这样啊,爱没什么理由的,爱就是爱。”
“すごい。”绘梨衣离着路明非越来越近,她忽然亲吻路明非的嘴唇,然后伸手抱住路明非的脖子,女孩玲珑浮凸的身体在此刻完全紧路明非。
“什么是多巴胺?”
“能让你开心的东西就是多巴胺。”路明非说,很浅显甚至称得上粗陋的解释,可绘梨衣听了就咯咯咯地笑起来。
和夏弥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似乎她也有要变成女版路明非的趋势。
女孩的红唇附在路明非的耳边轻声说:“那你就是我的多巴胺。”
路明非无声地笑了,嗅着近在咫尺的芬芳,他轻声说,“我爱你。”
伴随雨雪的沙沙声,耳畔传来一声似乎带着香气的低语:“我也是。”绘梨衣说。
“我知道你要去红井,我希望你能平安回来。”绘梨衣的声音很低很低,她像是在啜泣,又像是在低低地笑,温婉、低柔、懵懂。
路明非愣了一下。
“Sakura在所以我很害怕,我希望你一直都在……”绘梨衣说,她把头埋在路明非的胸口,像是只担惊受怕的小猫。